

召存信(左三)深入少數民族村寨調研。(資料照片由西雙版納州委宣傳部提供)
在西雙版納,各族同胞習慣于稱召存信為“召景哈”或“老州長”,特定的稱謂凝結著當地各族群眾對他發自內心的敬重和愛戴。
做民族工作,最難得的是能和各族群眾將心比心、以心換心,召存信做到了。一生熱愛家鄉的各族人民,時時牽掛家鄉的發展進步,他的生命已經和生他養他的這片土地融為一體。
珍視交心的融洽
西雙版納的人們發自內心地敬重和愛戴這位老州長,他們心意相通、關系融洽、親如一家
召存信的家在西雙版納州政府宿舍的一所普通院落里。11月20日下午,當我們來到這里時,發現這個不大的院落被五六張竹編圓桌和很多小凳占去了大半個院心,院墻下有六七個簡易爐灶一字排開,灶上還擺放著鐵鍋、茶壺,背后的白色院墻都已熏黑。
老州長的小兒子、現任州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召亞平告訴我們,家里老百姓常來常往,這些坐處和鍋灶都是用來招待大家的。父親常言傳身教地告訴他們:魚離水難活,鳥離樹寂寞,當干部的要懂得以民為本,尊重和愛護群眾。
有村干部告訴我們,除了找老州長反映問題和困難,每到逢年過節,很多村寨都會派代表到這里看望德高望重的老州長,祝福他平安健康。
人們發自內心地敬重和愛戴這位老州長,因為他和他們心意相通。
1977年4月中旬,西雙版納傣族同胞迎來了粉碎“四人幫”后的第一個潑水節。時任州革命委員會副主任的召存信決心帶領傣族同胞度過一個空前盛大的節日。
自從“文化大革命”爆發后,潑水節、宗教信仰等被當作“四舊”破除,各民族的傳統節日不能過,民族服裝不能穿,傣族婦女的長發被剪掉,全州近萬名僧侶全部被迫還俗……這對各民族同胞的感情傷害有多大,召存信心里最清楚。他知道,傣族同胞迫切需要一場盛會來撫慰受傷的心靈,來釋放壓抑許久的民族感情。
召存信和各村寨群眾造龍船、做高升和孔明燈,在瀾滄江邊搭高升架,一起潑水劃龍船,吃“毫糯索”,放高升和孔明燈。人們手舞足蹈地唱著《依拉賀》,來到他家里拜年,說這是他們過得最痛快的一個年。
老州長家的門對任何人都是敞開的,無論是哪個民族的干部群眾找他反映問題,他都熱情接待、盡力解決。每次進村入寨,老州長和群眾有說有笑、同吃同住,群眾把老州長當成了親人。
勐海縣南糯山的哈尼族同胞不會忘記,老州長和他們一起度過嘎湯帕節的熱鬧場面。景洪市大渡崗鄉昆哈村的布朗族同胞不會忘記,已經從州長位置上退下來的老州長,爽快地答應快速幫他們解決人畜飲水工程的經費問題,讓他們喝上了清澈的自來水。
能交心的民族干部,民族同胞會裝在心里。
打通發展的脈絡
召存信覺得,他有責任讓生他養他的這片土地沖破重山的阻隔,打通發展的脈絡,讓這里的民族同胞過上更好的生活
作為國內乃至國際知名的旅游勝地,每天都會有無數游客從四面八方匯集到西雙版納,領略這片熱帶植物寶庫的瑰麗神奇。
解放之初,這里的交通狀況相當落后。那時,這里沒有一條公路,沒有一輛汽車。最高領主召片領出巡,要么騎大象,要么乘坐這里唯一的一輛鐵輪馬車。召存信等少數民族代表參加北京國慶觀禮時,從景洪騎馬出發,日夜兼程趕至昆明,也花了近20天的時間。
國慶觀禮之行讓召存信認識到了家鄉的邊遠、貧窮和落后。他覺得,自己有責任讓生他養他的這片土地沖破重山的阻隔,打通發展的脈絡,讓這里的民族同胞過上更好的生活。
1956年,召存信帶領老百姓修通了第一條簡易公路允大路。
1957年,第一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四次會議上,全國人大代表召存信提交了建設瀾滄江大橋的建議。1964年底,第一座瀾滄江大橋建成通車,成為當時西雙版納州最耀眼的地標性建筑。
進入上世紀80年代,召存信開始為西雙版納修建機場、港口,設立對老撾、緬甸開放的陸地口岸奔波忙碌。由州政府提出方案正式向國務院、省政府報告的同時,他利用每年上北京參加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機會,積極向中央反映。
1986年,國家終于同意在西雙版納修建機場。然而,一次性征占嘎灑鎮幾個村寨數百戶傣族同胞的上千畝耕地,困難重重。建設指揮部和縣政府領導、工作人員白天黑夜進村入戶宣傳政策、協商,可村民就是不同意出讓土地。最后是召存信親自出面做工作,傣族同胞才同意讓出了土地。
1990年4月,西雙版納嘎灑國際機場通航的第一天,被征地的農民代表生平第一次坐上飛機,在藍天白云之間俯瞰他們的家鄉。
時至今日,當我們置身于西雙版納機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當我們感受著西雙版納日新月異的發展新氣象時,耳邊仿佛響起了老州長當年對被征地的傣家人許下的諾言:機場建好后,我們的家鄉會像飛機一樣騰飛起來,我們的生活會像孔雀一樣絢麗美好。
如今,西雙版納擁有磨憨、打洛、景洪港和西雙版納機場4個國家級水、陸、空口岸及60余條通道,是我省16個州市中唯一能通過水、陸、空立體交通直達老撾、緬甸、泰國3國的“南大門”。
沖破了重山的阻隔,打通了發展的脈絡,西雙版納州各族群眾過上了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生活。
干實事的民族干部,民族同胞會裝在心里。
致力長遠的謀劃
召存信深刻地認識到,只有學習借鑒漢族文化,傣族同胞才能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才能更好地享有當家做主的權利
在西雙版納的傣家,男童滿了7歲就要削發為僧,入寺當和尚,接受寺廟教育,這個過程短則數月,長達數十年。在他們的傳統觀念中,佛寺是學校,佛爺是老師,經書是課本,和尚是學生。
從小受漢族文化熏陶,又親身感受到了共產黨綱領和主張的先進性,召存信深刻地認識到,民族振興的關鍵在教育,在繼承傣族文化的同時,學習借鑒漢族文化,傣族同胞才能跟上時代發展的步伐,才能更好地享有當家做主的權利。擔任西雙版納州領導干部后,發展民族教育事業成為召存信主政的工作重點。
在閉塞落后且寺廟教育占主流的地方推行現代教育事業,其難度可想而知。
為了培養少數民族干部和各種專業技術人才,云南省于1951年8月在昆明創辦云南民族學院,并通知西雙版納選送學員。但無論怎樣動員,這里的家長就是不同意讓子女到昆明學習,青年自己也不敢去,他們害怕到了昆明以后,“中了漢人的圈套”“去了就回不來”。時任車里縣縣長的召存信只好把目光投向見過世面的各民族上層子女,經過半個月的動員,終于有一批青年同意到昆明學習。
為妥善處理現代教育與佛寺教育的關系,保證適齡兒童入學,召存信多方走訪征詢意見,聽取良策。最后,州里決定在學校辦專門的和尚班,小和尚上午到學校學習科學文化,下午到佛寺從事宗教活動,這樣既尊重了民族的宗教信仰,又保證了《義務教育法》的實施。
傣族有自己的文字,傣族群眾普遍要求開設傣文課。為此,全州廣泛開展了傣漢雙語教學。自1987年起,還每年在州民族師范學校開辦傣、漢雙語師資班,為全州培養傣、漢雙語教師,提高雙語教學質量。
新中國成立前,西雙版納全州僅有小學6所,在校學生不足200人。主政西雙版納的幾十年里,召存信與歷任黨委、政府班子全力推進民族教育事業發展,一項接著一項的教育改革措施相繼出臺。上世紀80年代末,這里已初步建立起以中等專業學校和民族中小學為骨干,以鄉鎮初中、鄉村小學為網絡的教育體系。
謀長遠的民族干部,民族同胞會裝在心里。
記者 程三娟 趙汝碧